第六章 申初(1)（2/13）
以传送稍微复杂一点的事；假如更复杂的东西，就得派人飞骑传书了。
片刻之后，看楼传来一声婉转的号角声，表现传文完毕。黄土地上已经写满了一长串数字。姚汝能从腰间取出《唐韵》的小册，迅速转译成了文字：
“有延州石脂本日报墨料进城，不知所踪。”
张小敬一扫过往，登时面色大变。姚汝能有点不知就里，忙问怎么回事，石脂是什么。
张小敬道：“我在西北当兵时，曾经见过一种水。它从岩缝里流出来，表面浮着一层黑油，手感黏腻，跟肥肉油脂类似，所以叫作石脂。当地人会用草箕把表面这层浮脂搜集起来，用来点火照明，极为明亮。”
姚汝能奇道：“本来它还能点着？”张小敬道：“石脂不易起火，得用秘法炼制，再拿点燃的猪油或蓖麻油往引——一旦它点着了，便不逝世不休。我们在西域守城，一罐石脂浇下往，一口吻可以带走几十条人命——那油脂能把烈火逝世逝世黏在身上，怎么都甩不脱、弄不灭。我从未见过更凶猛的燃料。所以军中称之为猛火。”
以张小敬的坚忍，都为之动容，可见当日之画面何等哀凉。姚汝能倒吸一口冷气，旋即脸色急遽变更：“难道说，突厥人已经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弄进城了？”张小敬沉重地点点头。
若是应用大批石脂，一夜焚尽长安完整有可能。突厥人口中的阙勒霍多，很可能说的就是它。
“这么危险的东西，城门卫的人怎么能随便放进？”姚汝能大叫。
张小敬道：“石脂只在酒泉、玉门、延州等地有产，只有当地人和驻军懂得一些。关中百姓——比如你——恐怕连名字都没听过。何况突厥人运进这些东西时，玩了一个花招……”他的指头指向了“墨料”二字。
“墨料？”姚汝能不解。
“石脂燃烧起来，黑烟极浓。所以延州那边，通常会用它的烟苔来制墨，所产的延墨颇著名气。”
姚汝能熟于文案，立即听明确了。石脂可以燃烧，亦可以制墨，所以狼卫进城报关时，故意把它报成“墨料”。而按照长安的规矩，原料和成品同回为一类来进档。于是这些石脂的进关记载，便堂而皇之地被回进墨类。
靖安司拼命在追查油类和其他可燃物，可谁也想不到往查看墨类——墨那玩意又点不着！
突厥人奥妙地利用这一个思维盲点，瞒天过海。即使有心人想查，也很难从报关记载中觉察其中猫腻。
“这些家伙，可真是太狡猾了，这种阴险的招数都想得出来。”姚汝能愤愤地感叹道。张小敬听到这感叹，眉头一皱，隐隐有种不和谐的感到。他做了多年的不良帅，对抵触的直觉一向很灵。
不过眼下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，当务之急，是赶紧找到狼卫们的落脚地点。
“如您描写的那样，石脂应当是玄色的黏脂，假如洒落在地上，应当会很醒目吧？找找四周路上的洒落痕迹？”姚汝能提议。
张小敬摇摇头，突厥人既然有本事把石脂运进来，对这种事确定有戒备。只要密封木桶下面垫上几层干草，就能保证没有遗洒。
“那……可怎么办？”
张小敬拍了拍身旁的猎犬：“石脂会散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，燃烧时气味更重。所以它只合适于户外火把照明，不能用来屋里点烛或煮饭，没措施，太呛——我们可以试着找找四周的异味。”
姚汝能眼前一亮，可很快又有一个疑问：“这狗得先有个参照，才干寻找。咱们上哪儿给它问石脂往？”
张小敬伸手朝西边一指：“金光门。”
金光门在长安西侧中段，东往一条街便是西市，是西来商队的必经之路。运石脂的车队从延州而来，确定会从这里进城。
“按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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