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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申初(1)（1/13）
与此同时，一支弩箭从另外一侧飞射过来，恰好钉在曹破延脚边的土地上。张小敬的身影跃进院内，
一个迅速的翻滚，落在离曹破延三十步开外的开阔地带。天宝三载元月十四日，申初。
长安，长安县，光德坊。
徐宾一卷一卷地翻阅着记载，手指滑过粗糙的纸边，墨字一行行跃进眼帘。
刚才李司丞说了一句气话：“所有能点着的东西，都给我彻查一遍。”这给了徐宾一个新的灵感——能引起火灾的，可未必只是油哇。
天天运进长安城的物质，少说也有几百种，能点着的可真不少。徐宾循着这个思路，调来了这几天的报关材料，往查分类目录，看是否有可疑的大批易燃品。
可是查了很久，他却一无所获。
易燃品不是没有，大批交易的也很多，可徐宾仔细一揣摩，创造这些都不切实际：柴薪太占处所，纸草易燃也易灭，竹木运输太麻烦，烛膏、布绢、丝麻本钱太高。想用这些东西制作一场火灾很轻易，可要迅速焚尽全部长安城，太难。
靖安司之前做过物性模仿，成果创造，油，且只有油，才是迅速引发大面积火灾的最佳手段。它易于隐蔽运输、擅长流动、易燃，而且火力凶猛。突厥人假如打算在今晚烧掉长安城，油是唯一的选择。
这根本还是靖安司早先得出的结论。
徐宾颓废地把文牍推开，揉了揉酸痛的眼睛，感到自己纯粹是想升官想疯了。他正想吩咐仆役把卷宗卸走，胳膊肘一抬，案边的砚台被碰掉在地上，哗啦一声摔碎成数块。墨汁飞溅，洒得到处都是。
徐宾怔怔地凝视着地面，忽然一拍脑袋，猛然捉住仆役的胳膊。他急声报出一连串编号，让仆役迅速把指定卷宗调过来。徐宾蹲下身子，但没往捡砚台，而是用指头往蹭洒在地板上的墨迹，很快指尖便蹭得一片漆黑。徐宾的嘴唇不期然地翘了起来，双目放光。
靖安司的卷宗存储很有规律，调阅方便。没一会儿，仆役便把他要的文卷取来。徐宾连束带都等不及解，一把扯开，促浏览了一番。他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，先是欣喜，然后是惊奇，到后来脸色变得严格起来。
他把文卷抓在手里，促离开座位，走到沙盘前。李泌仍站在沙盘旁眉头紧皱，那条拂尘不断从左手交到右手，又从右手交到左手。
徐宾过往一拱手：“李司丞。”李泌头也没抬：“何事？”
“卑职也许……嗯，大概已经猜到……哎哎，突厥人或许打的什么主意。”徐宾说得有些不自负，却丝尽不损语气中的兴奋。
这句话终于感动了李泌，他转过脸来：“讲！”
咚咚咚咚的鼓声，自远方传来，一栋栋看楼依次响起同样的节奏，逐渐由远及近。这鼓声很富特点，低沉清楚，声音远播。这是特地从波斯进口的蜥皮鼓，专用于靖安司传文，尽不会和节鼓、街鼓、登闻鼓之类的声音混杂。
张小敬仿佛有感应似的，“唰”地一下睁开独目。有新消息进来了，而且鼓声很长，这很不寻常。
此时崔器带着旅贲军的人都疏散出往搜查，留在张小敬身边的只有姚汝能。他身兼转译之职，一听到鼓声，立即跳起来，聚精会神地倾听。
这一次的传文出奇地长，姚汝能不得不一边听，一边用脚在地上记载。好在每一段消息都会重复三次，不至于遗漏。
长安看楼的传文分成两种：一种是定式，比如三急一缓代表“增援即至”，五急二缓代表“原地待命”，等等；另外一种则是韵式，以开元二十年之后孙愐所修《唐韵》为底，以卷、韵、字依次编列，如二十六六，即卷二第十六韵第六字，一查《唐韵》便知是“天”字。
定式最快，但内容受限；韵式便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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