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午正(1)（2/10）
他今年已经八十多岁，致仕时已是三品银青光禄大夫兼正授秘书监——这是为什么别人敬称其为贺监——来做靖安令这么一个所由官，实在是高配。很显然，做出这个安排的人，不指看贺知章能有如何作为，只是盼看凭他的资格和名誉坐镇正印，方便副手李泌在下面做事。
张小敬忽然笑了，贺知章的涌现，解答了他一直以来的疑问。
长安城的城防职责，疏散于金吾卫、京兆府、御史台、监门卫等官署，叠床架屋，抵触重重。这个靖安司凭空涌现，凌驾诸署之上，若非有力之人在背后支撑，尽不可能成事。
贺知章的身份，除了银青光禄大夫兼正授秘书监之外，还有一个太子宾客的头衔。而李泌则是以待诏翰林供奉东宫。这靖安司背后是谁，可谓一目了然。
虽则如今太子不居东宫，可从这些幕僚职衔的安排，仍可略窥彀中玄妙一二。
贺知章注意到了张小敬的无礼视线，但他并未开口责难，只是垂着眉毛闭目养神。
李泌走上前来，要他汇报情况。张小敬摸摸下巴，把事情原蓝本本说了一遍。李泌脸色一变：“这么说，突厥人已经拿到了坊图？”
这可是他们仅有的一条线索，若是断掉，靖安司除了阖城大索没别的选择了。
张小敬道：“还不断定，我已安排姚汝能封闭祆祠四周，正在逐一排查四周住户……”话未说完，贺知章“唰”地睁开眼睛，语气严格：“好大的胆子！你可知道擅封祆祠，会引起多大的骚乱？”
“不知道，也不关心。我的任务只是捉住突厥狼卫。”张小敬回得不卑不亢。
“那你捉住了吗？”
“假如你们总是召我回来问些无聊问题，那我抓不住。”
李泌微微有些快意，张小敬这家伙，说起话来总带着点嘲讽的味道，现在轮到贺老来头疼了。
贺知章眉头一皱，这个逝世囚实在是太过无礼了。他举起大印，想叫人把张小敬抓起来，先杖二十再说，这时通传第三次跑进殿内。
“报，祆教大萨宝求见。”
殿内稍熟长安官场的人，心里都是一突。长安城的胡人多信祆教，一旦起了争议，光是信众骚动就能掀起大风波，所以官府与祅教的来往向来谨慎。大萨宝统管
京畿诸多祆祠，影响极大，他忽然至此，确定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贺知章一阵冷笑。这个无知囚徒，非但搞砸了唯一的一条线索，还惹出了这等风浪。他看了一眼李泌：“长源，你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出错了。”
贺知章轻轻点了一句，然后转过脸往：“绑起来！带走！”
李泌为难地站在原地，眼神闪动。假如真是惹出祆教的乱子，他也没法出言庇护。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得令，把张小敬按住，五花大绑，就要朝殿外推往。忽然殿里传来一阵尖锐的木脚摩擦地板的声音，众人循名誉往，看到徐宾略带惊恐地站起身来，四周的书吏都跪坐着，把他衬得特别显眼。
贺知章眯起双眼，不动声色地盯着他。
面对靖安令的威压，徐宾战战兢兢，有心想替好友说几句辩护的话，可情急之下口吃更加厉害，脑门都是汗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挣扎了半天，终于放弃了说话的努力，迈步走出人群，快步走到张小敬身旁——徐宾没那么复杂的心思，当初是他把好友送进靖安司，也必须是他送走才成。
贺监是大人物，应当不会为这点小事记恨我吧……徐宾这样想，右手往搀张小敬的胳膊，同时低声说了一句：“抱歉。”张小敬反剪着双手，面色如常。对一个逝世囚犯来说，这不算最糟糕的情况，最多是回牢里等逝世，和之前没差别。
只是先给了他一点生的盼看，转瞬间又彻底打坏，这比直接杀他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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