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寅正（8/13）
西边的万年县产生了极大的混乱。可在更远处，不知就里的老百姓只当它是个俏丽的噱头。尤其是到了东边长安县，大家该逛花灯还逛，该往找吃食还吃，完整没意识到一场大灾正在悄然产生。
按道理，这时京兆府应当发布紧急命令，敲响街鼓中断观灯，让百姓各自回坊，诸城门落钥。可全部朝廷中枢也困在勤政务本楼里，一时间连居中指挥的人都没有。承平日久，全部长安城的警惕心和效率都被已被磨蚀一空。
只有兴庆宫四周的诸多看楼，依然坚守岗位。武侯们猖狂地发着救济信号，可是缺乏了大看楼的支撑，根本没人留心这些消息。那些紫色灯笼，只能一遍遍徒劳地闪动着。
李泌一口吻冲到光德坊门口，远远便看到坊中有余烟袅袅，那是来自靖安司大殿的残骸，至今未熄。他顾不得感叹，纵马就要冲进坊内。
坊门口的卫兵一看惊马突至，正要举起叉杆阻拦，可听到骑士一声断喝，动作戛然结束。这不是……这不是李司丞吗？被贼人掳走的李司丞，居然自己回来了？
卫兵这一愣神，李泌一跃而进，直奔京兆府而往。
京兆府内外，仍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靖安司被焚的善后事情，还没人意识到远远的那一声惊雷意味着什么——靖安司居然迟钝到了这地步。
李泌冲到府前，跳下马来一甩缰绳，径直闯进大门。一个捧着卷宗的小吏正要出门，抬头一看，刹那惊呆，“啪”的一声，十几枚书卷滚落在地。他旁边有一个烧伤的轻伤员，正拄着拐往门口挪。那伤员瞥到李泌，不由得失声叫了一声：“李司丞！”然后跪倒在地大哭起来。
对于旁人的反响，李泌置若罔闻。他摆动手臂，气势汹汹地往里闯往。沿途从卫兵到官吏无不震惊，他们纷纷让开一条路，对锋芒避之不及。
李泌一直走到正厅，方才停下脚步，环顾四周，然后揪住一个小文吏的前襟：“现在主事的是谁？”
“是吉御史……啊，不对，是吉司丞。”小文吏战战兢兢地答复，然后指了指推事厅。
“吉温？”李泌眉头一扬。这人说起来和东宫还颇有渊源，他乃是宰相吉顼的从子，曾被太子文学薛嶷引荐到御前，成果天子说了一句：“是一不良，我不用。”从此仕途不畅。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投奔了李林甫，甘为马前卒跑来夺权。
想到这里，李泌冷笑一声，松开小文吏，走到推事厅门前。门前站着几个吉温带来的护卫，他们并不认识李泌，可慑于他的壮大气场，都惶惶然不敢动。李泌飞起一脚，直接踹开内门。
此时吉温正在屋里自斟自饮，心中陶陶然。他的任务是夺权，至于靖安司的其他事情，反正有元载在外头跑，不用他来操心。所以吉温唤人弄来一斛葡萄酒，关起门来，一个人美美地品了起来。
李泌这么猛然一闯进来，吉温吓得手段一颤，杯中美酒哗啦全洒在了地毯上。这葡萄酒是千里迢迢从西域运来，所费不菲。吉温又是心疼又是恼怒，抬眼正要发作，却骤然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咽喉，发不出声音。
“吉副端真是好雅兴。”李泌的声音，如浸透了三九冰水。
吉温一时颇有点惶惑。这家伙不是被掳走了吗？怎么忽然又回来了？假如是被救回来的，为何元载不先行通报？他回来找我是打算干什么？
一连串疑问在吉温脑中迅速浮现，终极沉淀成了三个字：“吉副端”——副端是殿中侍御史的雅称，他叫我副端，摆明了不承认我是靖安司丞，这是来夺权的呀！吉温迅速断定出最要害的抵触，脸上肌肉迅速调剂，堆出一个僵硬的笑脸：“长源，你这是怎么回来的？”
李泌直截了当道：“兴庆宫前出了大事，阁下竟还在此安坐酌酒？”
“啊？”吉温没想到他一开口，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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