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寅正（7/13）
无幸？元载一见求生有戏，急忙高声道：“在下与张都尉之间，或有误会！”
张小敬盯着这个广阔额头的官僚，自己的窘迫处境，有一半都是拜他所赐。他冷静脸道：“我之条件示你兴庆宫有事，如今可应验了？”元载忙不迭地点了点头。刚刚被这疯婆娘砸得生疼，他不敢再端起官架子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你为何还要杀我？”
元载心思转得极快，知道叩头求饶没用，索性一抬脖子：“那么多人，都亲眼看到都尉你筹备炸掉灯楼，纵然我一人信任，也没法服众。”
这句话很含混，也很奥妙，既表现自己并无敌意，又暗示动手是形势所迫，还隐隐反过来质疑张小敬的作为。张小敬知道他是误会了，可是这个解释起来太费唇舌。如今局面紧急，他没时间分辨，直接问道：“外面现在到底什么情况？”
元载只得一边揉着大腿，一边简略简要地讲了讲勤政务本楼遭人进侵，陈玄礼带队赴援。张小敬紧皱着眉头，久久未能作声。他知道除了阙勒霍多之外，萧规还有另外一手打算。没想到的是，这个打算比他想象得还要勇敢凶狠，居然一口吻杀到了御前。
这家伙的实力，固然在大唐的对手里根本排不上号，可无疑是最接近成功的敌人。
“我得上往！”
张小敬挣扎着要起身，可他的身子一歪，差点没站住。刚才那一连串剧斗和逃离，让他的体力和意志力都耗费殆尽，浑身伤痛，状态极差。
檀棋睁大了眼睛，连忙扶住张小敬的胳膊，颤声道：“登徒子，你已经做得够多了，不要再委曲自己了……”张小敬摇摇头，叹了口吻：“援军赶到，至少还得一百弹指之后，可萧规杀人，只要动一动指头。”
“不是还有陈玄礼将军在吗？他总比你现在这样子强吧？”檀棋道。不知为何，她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再一次往搏命，一点也不想。哪怕楼上的天子危在旦夕，她也只盼看他能老诚实实躺在这里。
“陈玄礼是个好军人，可他不是萧规的对手。能禁止他的，只能是我。”张小敬道。他再一次狠咬牙关，勉力支撑，先是半跪，然后用力一踏，终于重新站立起来。脸上的神情疲惫至极，只有独眼依旧透着凶猛的光芒。
元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，这家伙都伤成什么样子了，还要上楼往禁止那伙穷凶极恶的蚍蜉？他怎么盘算，也算不出这个举动的价值何在。
檀棋也不明确。
“路是我选的，我会走到底。”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邀风堂里响起。
在废墟和跃动的火中，张小敬晃晃悠悠地朝着楼上走往。他的身影异常衰弱，却也异常坚毅。直到这一刻，檀棋才彻底明确为何公子当初会选他来做靖安都尉，公子的眼力，从来不会错。
一想到李泌，檀棋心中一痛，忍不住又发出一声抽泣。这个细微的声音，立即被张小敬捕捉到了。他停下脚步，背对着她道：“哦，对了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。你家公子，还活着——嗯，应当说至少我见到时，还活着。”
檀棋双目一闪，心中涌出一线惊喜。不知为何，她强烈地感到到，公子必定是被他所救。可她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细节之时，便迟疑地伸出手臂，从背后围绕住张小敬，一股清香悄然钻进张小敬的鼻孔，让他不由自主想起在景教告解室里的那片刻暧昧。
“谢谢你。”檀棋低声道，把脸贴在那满是灼伤的脊背，感到那里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。
李泌几乎创造了一个奇迹。
他从升平坊赶到光德坊，横穿六坊，北上四坊，居然只用了不到两刻的时间。以上元节的交通状态，这简直是一桩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至少有十几个人被飞奔的骏马撞飞，他甚至没时间停下查看。
太上玄元灯楼的意外爆炸，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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