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巳初(2)（1/6）
从平康坊到升平坊，要南下四坊；而从靖安坊到升平坊，只需东向两坊。
李泌先行一步，但张小敬间隔更近。
假如有神仙俯瞰全部长安城的话，他会看到，在空荡荡的街道之上，有两个小斑点在拼命奔跑，一个向南，一个向东，两者越来越近，然后他们在永崇宣平的路*会到了一起。
两声骏马的长声嘶叫响起，两位骑士同时拉住了缰绳，平视对方。
“张小敬？”
“李司丞。”
两个人的表情不尽雷同，眼神里却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。
老天爷好似一个滑稽的俳优。现在的气象，就像十二个时辰之前两人初次见面时一样晴朗清澈。可有些东西，已经永远产生了转变。
自从张小敬在酉时离开靖安司后，两个人只见过一次，且根本没有机会具体相谈。固然彼此并不知道对方具体经历了什么事，但他们信任，假如没有对方的努力，长安城将会是另外一副样子。
两人从来不是朋友，但却是最有默契的伙伴。他们再度相见，没有嘘冷问热——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。
“我要往东宫药圃，太子是背后一切的主使。”李泌简明简要地说道。他的语气很安静，可张小敬看得出来，他全部人就像太上玄元灯楼一样，就快要从内里燃烧起来。
一听到这个地名，张小敬独眼倏然睁大，几乎要从马上跌下来。李泌抖动缰绳，正要驱马前行，却被张小敬拦住了。
“不要往，并不是他。”张小敬的声音干瘪无力。
李泌眉头轻挑，他知道张小敬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。
“萧规临逝世前留下一句话，一句会让长安城变乱的话。”
“是什么？”
张小敬没有立即答复，而是仰开端来，向着东方看往。此时艳阳高悬青空，煊赫而刺眼，全部长安城一百零八坊都沐浴在和煦的早春阳光下。跟它相比，昨晚无论多么华丽的灯轮都变得如同萤火一样卑微可笑。
李泌顺着张小敬的视线往看，在他们站立的永崇宣平路口东侧，是那一座拱隆于长安正东的乐游原。它宽广高博，笼罩宣平、新昌、升平、升道四坊——东宫药圃，正位于乐游原南麓的升平坊内。春日已至，原上郁郁葱葱，尤其是那一排排柳树，在阳光照拂之下显露出勃勃绿色。
“只消再来一阵东风，最迟到仲春，乐游原便可绿柳成荫了。”张小敬感叹道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李泌不耐心肠追问。
张小敬叹了口吻，缓缓吟出了两句诗：“不知细叶谁裁出，仲春东风似剪刀。”
一听到这个，李泌全部人刹那僵立在马上。
碧玉妆成一树高，万条垂下绿丝绦。不知细叶谁裁出，仲春东风似剪刀。长安上至老翁下到幼童，谁不知道，这是贺知章的《柳枝词》。身为长安的不良帅，在这一个诗人云集的文学之都办案，不懂点诗，很难开展工作。所以萧规一吟出那两句诗时，张小敬立即断定出了他说的是谁。
可这个揭示出的本相，未免太惊人了。
负责长安策防的靖安令，居然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？这怎么可能？
张小敬一直对此将信将疑，认为这只是萧规临逝世前盼看长安大乱的毒计。可当他一听到李泌说要赶往东宫药圃时，便立即知道，这件事极可能是真的。萧规在临逝世之前，并没有诱骗他的兄弟。
“东宫药圃……东宫药圃……我怎么没想到，这和东宫根本没什么关系，明明就是为了方便贺监啊。”李泌揪住缰绳，在马上喃喃自语。
东宫药圃位于升平坊，里面种植的药草优先供给东宫一系的耆宿老臣。贺知章的宅院设在宣平坊，初衷正是方便往药圃取药——自然也方便跟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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