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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寅正（5/13）
元载晃着刀尖，对张小敬满是怨毒地说。那一次尿裤子的经历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，他简直恨透了这头狂暴的五尊阎罗。张小敬紧闭着眼睛，对元载的声音毫无反响，生逝世不知。
元载把刀尖对准张小敬，开端缓缓用力。他已经打算妥当了，张小敬逝世在这勤政务本楼里，是最好的成果。不光是出于仇怨，也是出于利益考虑。他今晚辛苦布的局，只有张小敬一逝世，才算是彻底稳妥。
元载现在深深领会到了封大伦的心情：这家伙太危险了，只要活着，就是一个极大的变数，不逝世掉，实在是让人无法安心。
“你做的恶事，足可以让朝廷把古法里的凌迟之刑重新找回来。现在我杀你，也是为你好。”
元载念叨着无关痛痒的空话，把直刀慢慢伸过往。他从来没杀过人，略有紧张，所以运力不是很精准。那刀尖先挑开外袍，对准心口，然后刺破了沾满污烟的粗糙皮肤，立即有鲜血涌出。这让元载吓了一跳，不由自主地后撤了一点，然后再一次进刀。
这一次刀尖很稳，只消最后用一次力，便可以彻底扎进心脏。这时元载忽然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，眼前一黑，登时晕倒过往。
“登徒子！”
檀棋抛开手里的铜燮牛烛台，踩过元载的身材，朝张小敬扑了过往。
对于自己攀上灯楼顶端之后产生的事，张小敬的记忆有点含混。
他隐约记得，自己靠在狻猊跨架上，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，眼前五光十色，壮丽无比。
开端张小敬认为这是人逝世前产生的幻觉，可耳边却总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呐喊。他的理智固然已经放弃逃生，可心坎那一股桀骜坚忍的激动，却从未真正服输，一直在努力寻找着求生的可能。
他努力睁开独眼往分辨，终于创造那是一大串五彩的薄纱。想必这也是出自毛顺的设计，灯屋的灯火透过它们，可以浮现出更有层次感的光芒。此时灯楼熊熊燃烧着，火焰燎天，这些薄纱悬浮在半空，随着上升气流舞动不休。
它们是怎么固定在灯楼上的呢？
张小敬抬开端，忽然创造在他的头顶，十几条麻绳皆固定于狻猊跨架之上，下端星散，分辨牵向不同方向。各色薄纱，即悬挂在麻绳之上，密密麻麻地悬吊在灯楼四周，宛若春钿——这个叫作牵春绳，不过张小敬并不知道，也不关心。
他关心的，是绳索本身。经过短暂视察，他创造其中有一根格外粗大的麻绳，绳索头拴在狻猊的脖颈处，而麻绳的另外一端，则被斜扯到兴庆宫的南城墙边沿，与堞口固定在一起。远远看往，在城墙与楼顶之间，斜斜牵起了一根粗线。
一个求生的动机，就这样莫名浮现上来。
鱼肠是个很精致的人，确定早早预留好撤退的路线，以便在启动最后的机关后，可以迅速离开。这条路线不会是往楼下走，时间必定来不及，他的撤退通道，只能在上面，那么手段就只剩一个：
牵春绳。
沿着这根牵春绳滑离灯楼，这是最快的撤退方法。
接下来的事情，张小敬委实记不明确了。他恍惚记得自己挣扎着起身，攀上跨架，全凭直觉捉住了最粗的那根绳索，然后用一根凌空飞舞的绢带吊住双手，身子一摆，一下子滑离了灯楼顶端。
他的身子飞快滑过长安的夜空，离开灯楼，朝着兴庆宫飞往。
就在他即将抵达兴庆宫南城墙时，灯楼骤然炸裂开来，强烈的冲击波让整条绳索激烈摆动。紧接着，灯楼的上半截翻倒，砸向兴庆宫，这个动作彻底转变了绳索的走向。张小敬本来双脚已几乎踏上城墙，成果又被忽地扯起到半空，伴随着大批碎片滚进了第三层……
……张小敬缓缓睁开眼睛，看到了檀棋的面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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