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章 眠(1/3)
沈沛元是何等聪明之人,他只消看到这首诗作的开头两句,便明白了王爷的寓意所指。一声叹息后,他把画轴慢慢卷好,对还在手拈房契、一脸惊诧的沈秦氏说道:“夫人,王爷的这份情意,我们应当牢记在心,将来寻个机会好好报答他。这张房契你且收好,我先把这幅画挂到书房去。”
”老爷,我自然晓得。”沈秦氏把手中的房契放下又拿起看了半天后,开口说道,“老爷,你一身酒气,想必喝了不少酒,还是明天再去书房吧。”
“没事,我这酒已经完全醒了,你先歇息吧,我一会就回来了。”
沈沛元嘴上说着话,手捧画轴迈步出门而去。看着老爷的背影消逝在门口,沈秦氏一声轻叹,把房契拿在手中又端详了半天,才小心翼翼地叠好,放在了枕头之下。她伸手拿起那串念珠,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,却发现自己始终静不下心来,在床上呆呆坐了半天后,“噗”地一声吹灭了蜡烛,和衣而睡。
此时,书房之内的沈沛元,就着门缝处传来的微弱星光在书案上摸索了一阵,却始终找不到火折子。一声长叹后,他把手中的画卷往书案上一放,在官帽椅上坐了下来,身体往后一靠的同时,慢慢地闭上了眼睛。
闭目沉思了片刻之后,沈沛元猛地睁开了眼睛,他起身移步至博古架前,熟门熟路地把装着那方玉印的红木小盒取在手中,当那种亲切无比的冰凉触感传至手心之时,两滴泪珠慢慢地滑出他的眼眶,吧嗒吧嗒,滴落在玉印之上。
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!哎,为了心中那份执着,有些东西或许不得不舍弃啊!舍得舍得,取舍之间,何其难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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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沛元用袍袖拭去眼角的泪水,迈着沉重的步伐,返身坐回椅子上,他的手指轻抚着玉印上那八个篆字,各种杂乱的念头一股脑地蜂拥而至,脑海之中一团乱麻。
府学重建一事横生变故,自己该如何向何御史开口呢?离任之前,这上京城的大小事宜,又该如何好生筹划安排?还有,王爷那边……
一阵心烦意乱后,他不禁回想起父亲当年的坎坷际遇,也想起了老师当年的言传身教,不禁愁绪万千,感慨良多。
半柱香后,沈沛元只觉脑袋昏沉,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,他的眼皮慢慢垂落,斜靠在椅背上进入了梦乡。不多时,轻微的鼾声渐起,一抹笑容攀爬上沈沛元的嘴角,睡梦中的沈沛元,笑了。
许多久违的场景悄然潜入他的梦境,有当年挑灯夜读时,父亲投来的赞许目光,母亲递上的一碗浓汤,有琼林盛宴上,把酒言欢、意气奋发的诸位同年,那张张稚嫩的脸庞、那片片卷扬的袍袖、还有那挥舞的手势、四溅的唾星……
又过了一阵,醉梦中的沈沛元眉头轻皱,一声若有如无的轻叹声从他唇齿间悄然飞出,在昏暗的书房内盘旋徘徊,久久不愿离去……
昨夜梦何在,明朝身不知!
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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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沛元心绪繁杂,即便是在醉梦中也是蹙眉低叹,元彪却是个没心没肺的主,特别是王府跑了这么一趟,不仅让元彪大开眼界,也让他对官老爷的畏惧和恐慌少了那么一丝半点。
因此,虽然他在那位小彪子公公的照应下也喝了不少酒,但此刻的他不仅没有一丝醉意,反而是颇为兴奋,愣是拉住睡眼惺忪的二栓不放,唾沫飞溅,讲述他在王府的见闻,啰啰嗦嗦说了好半天,把慢性子的二栓都惹毛了。
二栓甩手而去,把房门重重一摔的同时,还气鼓鼓地说道:“你这个人,灌几口黄汤就不知道东南西北,比大总管还唠叨,真是的!”
被二栓这一阵数落,元彪好不郁闷,傻傻地在门房外站了半天之后,他突然想起还有件当紧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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