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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四章 前尘(1/2)

“万岁戎马征战,想必也是惊险万分……”

宝锦口不对心地敷衍道,黑瞳中闪过一道恨意。

皇帝却恍然不觉,他摇头叹息道:“在我起兵之前,我就在黄泉跟前走过好几个来回了----我家乡云州土地贫瘠,富者广有千里,贫者却无立锥之地,只能冒险下‘洞’采矿,一旦地陷山崩,便是死不见尸。”

他缓缓说着这世间惨景,声音平淡无绪,在这上不着天,下不及地的幽暗中听来,却让宝锦心中生寒。

“我其实也是出身世族,父亲早早亡故,族中叔伯为了夺产,便让人牙子把我掳去,随意卖进矿‘洞’里……那时候我才七岁。”

他轻轻叹息,冷峻的声音仿佛风一般在宝锦耳边吹拂,“那‘洞’里可真黑啊,没有水,也没有任何食物,无数光着脊背的壮汉把一筐筐煤石从隧‘洞’里递出去,才能换得一个半个馒头,他们彼此之间如野兽一般争夺这口粮。我一个七岁的孩子,却是连半口也争不来,最后,我饿得连煤石都拿起来啃,终于昏厥过去……那时候,我以为自己真要死了。”

他居然轻轻笑了起来,笑声带着抑郁和伤感,简直不象是他平日,“当我醒来后,也是在这样一个透着光的‘乱’石‘洞’中,身边横七竖八躺着的,都是那些挖窑人的残肢----后来我才知道,这个窑‘洞’又塌陷了,只有我幸运地拣回了一条命。a,”

“我那时候闻着身旁的尸臭味,在那暗无天日的‘洞’中,凭着一双‘肉’掌挖了五个昼夜。十个指头都鲜血淋漓,这才从‘洞’里爬了出来----那五天五夜,我吃的都是那些人手里残存的食粮。哪怕染着血,沾着人‘肉’地碎屑。我都一点一点的嚼碎了吃下----要是再出不来,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那些人‘肉’下手。”

宝锦听得心神震撼,胃中一阵翻搅,想要吐,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曾进食。只剩下一点清水。

她简直无法想象这样的事竟会在朗朗乾坤发生,云州她也曾去过----她地母后也是方家远支,世族们儒雅风趣,家中雕粱画柱,夜宴高歌,比之京城也毫不逊‘色’,却哪曾想到,在那黑黢黢的地下,竟有这般卑贱如泥尘地血泪辛酸!

黑暗中。只听皇帝咬牙道:“在那个活地狱鬼‘门’关走了一遭,我才知道那些王侯世族们是怎样地‘阴’险狠毒,草菅人命。人们都说景渊帝乃是不世圣君,可她即位后。却也对民间疾苦不闻不问。甚至对世族占地‘逼’死人命也报以默许----十六岁那年,我和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终于揭竿而起。做了朝廷口中的叛匪。”

“再之后,九死一生的情景就多了,我们几乎是提着头行事,豁出了命,倒也闯出不小的名头----后来,一个倔强而神秘地‘女’子也加入了队伍,她身手不凡,隔三差五总能‘弄’来不少兵刃粮草,大家都说她对我有意,也颇多戏谑打趣,只是后来,我才知道,她原来,竟是云方家主的‘女’儿,云州最大‘门’阀的千金!”

“我当时简直如五雷轰顶,不敢相信这是真的,我愤然远走,不愿再看到她,但是她提着包袱星夜追来,那泫然‘欲’泣的模样,与平日的刚强冷然判若两人,我心里一软,再也无法挪动脚步。”

皇帝回想起那‘荡’气回肠的一幕,声音都为之低沉,宝锦能听出那浓浓的欢喜甜蜜。

双肩被紧箍得生疼,这疼钝而深远,随着皇帝的声音而律动,从肩膀一点一点地蔓延到心口,又痛又酸,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来。

皇帝叹了口气,想起当初地惊世之恋,又是骄傲,又是怅然,“她以死相‘逼’,又以天下大势相劝,终于说服了我那岳父,将宝贝‘女’儿嫁我,连整个方家,也投向了我义军一方。”

他说到这里,本来眉飞‘色’舞,声音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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