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报上又出现了许倩如的文章。还有二十多个女学生先后写了信来表示同意≮短时期内女子剪发的问题就轰动社会了♀其间不顾一切阻碍以身作则做一个开路先锋的便是许倩如。
有一天早晨琴到了学校里，在操场的一角，看见许倩如站在一株柳树下面，许多同学正围着她谈笑≠插身进去↓看见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倩如的头上，便也把眼光往那里送去↓惊奇地发见倩如的头今天特别好看』如正掉过头去回答一个同学的问话，她的后颈在琴的眼前一晃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发亮，琴看见一段雪白的肉，露出在短短的衣领上，再上面便是一排剪齐了的头发松松地搭在耳后，刚刚跟耳朵一样齐，从前那根光滑的大辫子没有了♀个头显得更新鲜，更可爱，而且配上倩如高谈阔论时那种飘逸的神情显得更动人。
以前琴虽然主张剪发，但是心里还有点的，害怕剪了发样子不好看≈在她看见了倩如的头，便放心了。不过她忽然觉得在倩如的面前自己显得委琐起来↓带着羡慕与赞美的眼光望着倩如的后颈，她亲切地跟倩如谈话，她觉得跟倩如做朋友是一件光荣的事情。
“你怎么把辫子剪去的？”琴带笑问道。
倩如笑着看琴，她做了一个手势，用清朗的声音说：“一把剪刀，一双手，辫子就掉下来了。”说到这里，她又把手当作剪刀做出当时剪头发的样子。
“我不相信就这么简单，”一个同学努了嘴说。“哪个给你剪的？”
“你们想还有哪个？”倩如笑了，“不消说就是我的老奶妈∫家里再没有别的人∫父亲当然不会给我剪。”
“老奶妈？她居然肯给你剪？”琴惊讶地问。
“有什么不肯？我要她剪，她当然会给我剪↓从来都是听我的话∫父亲同情我的主张，他自然不反对′实即使他反对，也没有用处∫要怎样做就怎样做，别人管不着我。”倩如说话时，态度非常坚定，脸上还露出得意的笑容。
“说得好，我明天也要把头发剪掉，”一个娇小身材的同学红了脸说。
“文，我晓得你有这胆量，”倩如对那个同学点了点头，表示赞许∧便是那个同学的名字』如又用她的眼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遍↓奇怪再没有一个人出来响应文的话。“还有哪个人有胆量剪头发？”她嘲笑地问道。
“我，”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，接着一个瘦脸的同学挤进了这个圈子↓在学校里喜欢活动，而且年纪最大，同学们给她起了一个“老密斯”的绰号↓也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。
倩如的眼光又落在琴的脸上，她问道：“蕴华，你呢？”
琴忽然觉得自己受不住倩如的眼光，她的脸马上变得通红，她低下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♀时候她的确还不能够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勇气剪掉头发。
“蕴华，我了解你，你处境困难，”倩如声音朗朗地说，琴不知道倩如是在嘲笑她，抑或是同情她。“在你们那种绅士家庭里头，只有吟点诗，行点酒令，打点牌，吵点架，诸如此类的事才是对的；到学堂里读书已经是例外又例外的了，再要闹什么新花样，像男人一样地剪掉头发，恐怕哪个人都要拚命反对≮你们府上卫道的人太多了。”
众人哄然大笑，都把眼光往琴的脸上射≠感到羞愧和悔恨↓的眼泪不能制止地淌了出来↓一个人默默地走开了。
倩如继续说：“现在要剪头发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。刚才我到学堂来，一路上被一些学生同流氓、缴瘛咀⑹?】跟着〔么‘小尼姑’、‘鸭屁股’，还有许多不堪入耳的下流话，他们指手划脚地一面笑一面说∫做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尽管往前面走。本来我出门时，老奶妈就劝我坐轿子，免得在路上让那般人跟着纠缠不清∫倒不怕，我故意要试试我的勇气∫为什么要害怕他们？我也是一个人，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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