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午正(1)（5/10）
、万年两县。道路两侧种着高大挺拔的槐树与榆树，每隔一百步还有一对东西对峙的石雕，气势宏大*。
这是天子御道，老百姓只能沿指定的九个路口横穿，不能越线，也不许快跑。闻染踏上这条路之后，只能站在队列里，缓缓向前移动。好在那两个追来的浮浪少年也不敢在御道造次，只能远远在人群里随着。
闻染一路有惊无险地走到对面路口，长长舒了一口吻。安仁坊里的朱紫极多，府邸可以向街直接开门，不必通过坊门。所以从坊墙扫过往，一溜有十几座大的雕楣朱门。王家小姐的府邸大门就在右起第三家，门下有四棵榆树，立有两尊忠义石兽与十二根大戟，好认得很。
王家小姐的父亲是朝廷大员，到了她那里，自己应当就安全了。
闻染念及于此，快步上前。当她快接近王府朱门时，那大门忽然嘎啦嘎啦朝两侧打开，从里面驶出一辆奇特的车子。
这车子的拉乘不是马不是牛，而是两峰白骆驼，车厢左右都是云木低栏，没有顶檐，一眼看往似是拖着一张罗汉床。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扶在前栏，向前张看。她头中用银绳挽了个高髻，身披翻领碧色长衣，足蹬红云靴，看上往飒爽英武。
闻染站在石兽旁喊道：“王家姐姐！”那女子探下身子来，笑道：“哟，这不是闻染吗？你身上好香啊，隔着十里都能闻见。我订制的降神芸香带了吗？”
闻染正要解释，王家小姐一挥手：“来，上车再说吧。”
闻染提起襦裙角纵身跳上车。车栏里摆着一张厚厚的茵毯，一排亮漆食盒里盛着各色点心，角上还搁着个小巧的六角熏香炉，一个侍女正警惕地侍弄着这些用具——俨然一副踏青野游的架势。
王家小姐叫王韫秀，她玉指一挑，夸耀道：“你来得巧，正好我新得了这一部奚车，正筹备出往走走。这可是草本来的新鲜玩意，全长安城就这一辆，别人家可没有——
来，披上这件胡袍，不然坐起来就没气氛了。”
闻染本来要说自己的事，可王韫秀显然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，只是滔滔不尽地说着这车子的妙处。闻染知道这位闺秀性子骄蛮，颇好胡风，不敢搅她的雅兴，只得接过胡袍披上，耐着性子等她说完。
说话间，奚车出了王府，转向南侧，沿着安仁、光福、靖善几坊一路趟下往。那两个浮浪恶少看见她登上王家的奚车，不敢上前，又不能走开，只得远远缀在后头。好在骆驼行走不快，他们步行倒也跟得上。
奚车一过靖善坊，四周行人就少了很多。长安南城不似北城繁盛，民居寺观不甚密集，显出几分荒僻景象。车子行至一处路口时，车夫忽然把骆驼停住。王韫秀不满地问怎么回事，车夫说将作监的人在修路，让我们绕行。
前方确实立起了一块写着“外作”的柳木牌，远处几个裸露半臂的民夫脸蒙白巾，正用木耙刮着沙土。王韫秀冷笑：“区区将作监的奴婢，也敢拦本姑娘的车？给我闯过往！”
闻染正揣摩着何时开口，忽然耳边响起一阵烦闷的轰隆声。她转过火，瞳孔在一瞬间骤然压缩。这里地势很低，在路口右侧的高坡上，一辆满载石料的无马大柴车正飞奔而下，远远对着坡下的奚车撞过来。
柴车分量极重，从坡上冲下来就像一只失往把持的猖狂巨兽，车轮轰隆，势不可当。闻染发出尖叫，车夫急忙驭动骆驼，可匆促间哪里来得及。柴车挟着极猛极重的风雷之势，狠狠地撞在了奚车侧面。
一连串木料开裂的巨响传来，奚车被生生撞碎顶翻，全部车体倒扣在地上，刹那间就被石块掩埋。
这个意外惊动了四周街展里的武侯，他们纷纷赶过来查看。那几个将作监的民夫忽然直起腰来，从沙土堆里取出短刀，朝武侯们扑往。这些人筹谋已久，下手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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