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午初（2/15）
长安待了很多年，稍微有点名气的人，他都有耳闻。万年张一眼，号称五尊阎罗——恶毒辣拗尽，乃是弹压东边混混们的一尊杀神。不过……听说他早几个月犯事被抓，判了绞刑，怎么这会儿又出狱了？
张小敬面无表情地一拱手：“有几个问题，要请教尊驾。”
店主伸出右手食指，慢条斯理地顺着嘴角的胡须滑动，一直滑到高高翘起的一撇须尖，才意犹未尽地放下。张阎罗这是没钱过节了吧？居然讹诈到了玉真坊的头上，也不问问这坊和宫里的关系。
“来人，给张爷取一匹路绢来。”
官定素丝一匹四十尺，做寻常交易之用。若是长途运输，还要再多叠四十尺，谓之路绢，只合适骡马驮着，凡人根本没法抱走。店主故意给路绢，存了有意耻辱的心思。
想要钱？那就自己当牲口驮着出往。
张小敬走上前往，作势要接。店主藐视一笑，可他笑意还没消散，就看眼前白光一闪，一把利刃架到了脖子上。
别说店主，就连姚汝能也是大吃一惊。他本认为这个逝世囚犯和店主有什么交情，想不到居然上来就动了狠手。姚汝能“唰”地抽出佩刀，却不知该掩护张小敬，还是该禁止他。
这时一群玉真坊的伙计冲进来，姚汝能的心和刀同时一横，学着张小敬的样子厉声道：“靖安司办事，都给我站开！”那群伙计果然不敢上前了。
张小敬的声音依然冷淡：“我的问题还没问呢。”
“你敢动我一下，就等着被蹍逝世吧！”店主恼羞成怒。
张小敬垂下头，凑到店主耳边：“不瞒你说，在下是一个逝世囚犯。办不成差事，回往也是逝世——你猜我会怎样做？”店主看着那只森森独眼，心中一紧，他最怕的是不守规矩的疯狗。他眼神闪动数息，只得开口道：“你到底要问什么？”
张小敬把刀口挪开一点：“最近你有没有和突厥人打过交道？”
店主对这个问题有点诧异，不过很干脆地答道：“没有！”
“那你听过最近有什么商家和突厥人接触吗？”
“没有。突厥人？在长安都多久没看见了。”
突厥早在贞观年间已一蹶不振，西突厥在显庆年后也分崩离析，只剩下几个小部族在草原上时反时回。至于留在长安的突厥人，已完整回化。除了俘虏、使节和赴京朝觐的酋长们，长安不闻突厥之名已经很多年了。
“不如把你的人叫过来问问，也许他们知道呢。”张小敬保持。
店主只得吩咐伙计们过来，一个一个询问有无和突厥人有接触，成果自然都是否。张小敬挥手让他们散了，持续问道：“那么你知道西市谁家里有长安坊图？”
店主一听，连忙摇头：“别家有没有不知道，反正我没有。”他又补充了一句：“这有违大唐律令，形如谋反，谁敢私躲？”
张小敬收起刀来，退后一步：“实话好教你知，最近有几个突厥人潜进长安，想在上元节闹事，如今只缺一张长安坊图。你没收躲就最好，不然朝廷事后查出谁家私躲了坊图，那可是泼天大祸。”
店主这才明确，为何这个官差办事如此急吼吼的，本来还有这一层因果。他直起身子，换了一副关心的表情：“小老虽只一介商贾，也有报效朝廷之心，不知那几个突厥人什么外形什么来历，小老也好帮忙探听。”
张小敬冷冷道：“不必了，若见到可疑之人，及时报官便是——对了，此事是朝廷机密，不可说与旁人。”
“自然，自然。”店主连声答应，刚要吩咐奴婢端来几瓶琉脂净膏子给几位抹手，一抬头，两人已经离往。店主意他们走了，双腮赘肉一敛，唤来一个亲信小厮，耳语了几句。
张小敬等人离开玉真坊，在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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