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 辰初（5/13）
家伙中了箭，根本不可能跑掉。他招呼手下从四面八方围过往，排成一条绵密的防线，逐渐向畜栏收拢。
可收拢到一个很小的领域后，他们创造，人不见了！
赵参军气急败坏，下令彻底搜查。很快就有了成果，本来这个畜栏下方有一个排污的陶制管道，斜斜下往，直通下方暗渠。平日里清算畜栏，牲口粪便污物就从这里排掉，顺水冲走。
管道的盖子被掀开丢在一旁，里面内径颇宽，很显然，内鬼就是顺着这里逃了出往。
赵参军喝令快追，可士兵们看到管道内外沾满了黑褐色的污物，还散发着沤烂的腥臭味道，无不迟疑，动作慢了一拍。
只有一个人是例外。
姚汝能率先冲了过往，义无反顾地钻进管道。
长安外郭的城墙高约四丈，用上好的黄土两次夯成，坚固程度堪比当年赫连勃勃的统万城。其四角与十二座城门四周，还特地用包砖加强过。在外郭城墙的根部，还围有一圈宽三丈、深二丈的护城河。
护城河的河水来自广通、永安、龙首三大渠，冬季水枯，但始终能保持一丈多高的水位。长安人闲来无事，会跑来河边钓个鱼什么的。守军对此并不禁止，只是不许洗澡或洗衣服，防止被外藩使者看到，有碍观瞻。
此时远远看往，整条护城河好似一条玄色衣带，上头缀着无数金黄色的闪动星点，那是摆在冰面上的几百盏水灯。
这些水灯结构非常简略，用木板或油纸为船，上支一根烛炬——这本是中元节渡鬼的习俗，可老百姓感到上元节也不能忘了过世的亲人，多少都得放点。不过这毕竟是祭鬼的阴仪，搁到城内不吉祥，于是大家都跑来城外的护城河四周放，反正城门通宵不关。唯一不便的是水面结冰，灯不能漂，只能在原地闪耀。
此时在金光闪闪的河面上方，一团黑影正在急速下坠。那些随时会熄灭的冰面微火，和晨光一起映亮了两个失看的轮廓。
张小敬抱住萧规，连同那一面号旗一起，在半空中逝世逝世纠缠成一团，当年在烽燧堡前的那一幕，再度重演，只是这次两人的关系截然不同。萧规恶狠狠地瞪着张小敬，而张小敬则把独眼牢牢闭住，不做任何交换。
降落的速度太快，他们没有开口的余裕。随着风从耳边嗖嗖吹过，身材迅速接近地面。先是嘎吱一声，薄冰裂开，掀翻了一大堆小水灯；然后是哗啦一声，水花溅起，四周渡鬼的烛光顿灭，两个人直通通地砸进护城河内，激起一阵高高的浪头。
一丈多深的河水，不足以彻底抵消降落带来的压力。两人直接沉进最深处，重重撞在河底，泥尘乱飞，登时一片浑浊。
张小敬只感到眼前金星乱舞，全部人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捶中背心。五脏六腑在一瞬间凝结成团，又刹那向四方疏散。这一拉一扯带来的强烈震动，几乎把三魂七魄都震出躯壳。有那么一会儿工夫，张小敬确实看到了自己的后背，而且还看到它在逐渐阔别。与此同时，有大批冰冷的水涌进肺中，让他苦楚地呛咳起来。
若换作全盛时代，张小敬可以迅速收敛心神，努力自救。可他如今太衰弱了，整整一天的奔走搏杀，榨光了骨头里的每一分气力。张小敬缓缓摊开四肢，放松肌肉，心里最后一个动机是，就这样逝世了也挺好。
可他的耳边，忽然传来激烈的翻滚声，身子不由得向上一浮。张小敬歪过脸往，看到萧规正用双臂努力挣扎着，朝着河面上扑腾。讽刺的是，那面号旗已被浸卷成了一条，一端缠在萧规的脚脖子上，一端绕在张小敬的腰间。号旗湿紧，没法轻易解开，所以看起来就像是萧规拽着绳索，把张小敬拼命往上拉。
张小敬不知道萧规是真想救人，还是单纯来不及解旗，不过他已没气力沉思，任凭对方折腾。萧规的气力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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