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卯初（5/13）
过我们。”
天子的眼神略有茫然，显然根本不记得了。萧规道：“九年前，苏禄可汗犯境，围攻拨换城。第八团悍守烽燧堡二十余日，终极仅有三人幸存，本日到场的就有两人。陛下日理万机，这点小事自然不放在心上。”
天子不动声色：“你们是怪罪朕穷兵黩武？还是叙功不公？”
“不，不。”萧规晃了晃手指，“我们十分荣幸能够参与到其中，为陛下效忠。保境卫国，是我们的天职。朝廷颁下的封赏，我们也心满足足。本日到此，不为那些陈年往事，而是为了兵谏。”
“兵谏？”天子的眉头抖动了一下，几乎想笑。天底下哪儿有这种“兵谏”。
“陛下是真龙，我们只是卑微的蚍蜉。可有时候，蚍蜉要比真龙更能看明确这宫阙的虚实。”
他随手一指其中一只蚍蜉：“这个人叫伍回一，河间人，家中连年大旱而租庸不减，妻儿离散。他离营回乡，反被诬以逋逃。”然后又指向另外一只蚍蜉：“他叫莫洼儿，金城杂胡，举贷养驯骆驼良种，成果被宫使驱走大半，贷不得偿，只能以身相质，几乎瘐逝世。
“对了，还有这位索法惠，河南县人。他和上元灯会还有点接洽哩。陛下你爱看灯会热烈，所以各地府县竞相重金豢养艺人，来争拔灯红筹之名。每一队进京的拔灯车背后，都有几十辆备选，消费皆落于当地县民身上。索法惠本是个高超的车匠，为官府抽调徭役，疲于劳作，几乎破产。”
说到这里，众人不由得一起回头，把视线集中在人群中一个姑娘身上。那是今年的拔灯红筹，她听到那个凶人提及自己，不由得脸色一变，朝后退往。
好在萧规并没在这话题上太过纠缠。
“在这楼上的每一只蚍蜉，都曾是军中老兵，他们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。故事虽小，不进诸位主座法眼，却都是真逼真切的。这样的遭遇，放之民间，只怕更多。这一个个蚍蜉蛀出来的小眼，在大唐的栋梁之上历历在目。”
“所以你们打算复仇？”
“曹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？肉食者鄙，未能远谋。陛下，咱们大唐已经病了，看起来枝繁叶茂、鲜花团簇，是盛世美景，可是根子已经烂啦，烂透了，被蛀蚀空了，眼看就要像这勤政务本楼一般，轰然坍塌下来。需要一剂烈火和鲜血的猛药，以警醒众人。”
天子大概很多年未曾听过这样刺耳的话了，他沉声道：“你们到底想要什么？”
萧规一字一顿道：“非巨城焚火，无以惊万众；非真龙坠堕，无以警黎民。微臣所想，是在这长安城百万百姓眼前，要陛下你的一条命。”
固然众人对蚍蜉的做法早有预感，可他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，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。
天子不动声色，伸开双臂：“朕的命，就在这里。你若想要，自己来拿。若天命如此，朕尽不退缩。”
不料萧规忽又笑道：“陛下不必这么着急。我们蚍蜉的打算，是分作两层。若是那灯楼能把陛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炸逝世，最好不过。若天不佑德，未竟全功，微臣便会亲身登楼觐见，到了这时候，自然是陛下活着最好。”
他一直在笑，可笑脸中的恶意却越发浓郁起来。
“盼看陛下暂移龙趾，猥自枉屈，随着微臣往看看长安之外的世界，往亲眼看看蚍蜉们和蝼蚁们的世界。”
惊奇和恼怒声从人群里泛起来。这个贼子好大的胆子，竟要绑架天子出京，还要巡游各地，公然耻辱。就算是隋炀帝，也没受到过这种凌辱。倘若真的成行，大唐的脸面可就彻底丢尽了，简直比天子当场被杀还要可怕。
听到这个请求，天子脸色终于有了变更：“你可以杀了朕，却别想朕跟你走。”
萧规一抬手，蚍蜉们唰地抬起短弩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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