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亥初(1)（5/8）
正凝视着自己，烛光映衬下，那张有着宽大额头的陌生面貌格外亲切。
“王小姐，恕在下来迟。”元载温言道，伸过手往。
王韫秀哇的一声，大哭起来。她一边哭，一边踢打元载，抱怨他为何不早些来。元载没说什么，搀紧她的手，把她扶下骡车。王韫秀由于被捆得太久了，脚一落地没站住，身子一歪就要摔倒，被元载一把揽住腰。
王韫秀脸颊一下子红透了，这人也太冒昧了吧？可她身子软软的，根本没措施挣扎。所幸元载稍触即放，转身给她拿了一件锦裘披上：“夜里太冷，披上。”王韫秀注意到，元载的胸口破了一道口子，似是刀砍所致。
元载似乎觉察到王韫秀的眼力，笑了笑：“我不是早说过嘛，你本日碰到我元载，便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。”她看看四周，地上果然躺着几具尸体，都是之前绑架她的人，四周还有十几名披甲士兵在巡逻。
王韫秀问到底怎么回事。元载道：“此事说来话长。简而言之，有个叫张小敬的贼人，借靖安司都尉的名头绑架了你，被我无意中创造。我调拨了一批人马四处搜查，终于等到你了。”
王韫秀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，元载“终于等到你了”这六个字说得火热滚烫，里头躲着压抑不住的关心。她赶紧低下头往，生怕被他看到表情。
元载手一伸，远处开来一辆奚车——不是王韫秀的那一辆，而是同款，只是装饰略有不同——她很惊奇，没想到他居然调查到了这地步。元载解释说：“我往勘察过绑架现场，所以我想你或许爱好坐这一类的车子。”
王韫秀眼神闪亮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。等奚车停好，元载手臂一弯，她乖乖地伸出手往，搭着他的臂弯上了车。然后元载也跳上车往，吩咐车夫开动。
奚车开动起来，披甲士兵左右列队跑步追随，整洁的靴声落地，阵势煊赫，不过方向却不是朝安仁坊往。面对王韫秀的怀疑，元载拱手道：“很抱歉，王小姐，你现在还不能回府，得先跟我走一趟。”
“我已经受了很多苦了，我母亲会很担心。”王韫秀不满地抱怨。
“王小姐，你被绑架这件事，牵涉重大，必须郑重以待，明确吗？”元载的话里有着不容分辨的决断。
王韫秀这次没有发性格，小声问他往哪里。元载笑道：“放心吧，是全部京城除了宫城之外最安全的处所，靖安司……哦，正确地说，是新靖安司。”
他们的这辆奚车一路先沿南城走，人流相对照较稀疏，然后再向西北前进，很快抵达了光德坊。
靖安司大殿的火势依旧熊熊，不过该救的人已经救了，该隔离的处所也隔离了，剩下的就是等它自行熄灭，也许三更，也许天明，谁也没个准数。靖安司临时迁到了隔壁的京兆府公廨，又从各处临时征召了一批新吏，到处乱哄哄的，不知何时才干真正恢复性能，往追捕蚍蜉。
此时吉温站在正堂前面，正盯着长长的一队官吏沮丧走过。他们个个高鼻深目，一看就有胡人血统。
袭击事件的首领，似乎是一个龟兹口音的胡人。所以吉温下达了一个命令，将所有幸存下来的胡人官吏，统统赶出往，不容许持续从事靖安司的工作。
靖安司的胡人占了幸存者的三分之一，这个命令一下，即是把有经验的可朱紫力又削减了三四成。几位主事对此强烈反对，可是吉温振振有词地说：“非我族类，其心必异。你们是心向蛮夷吗？”
此言一出，立即没人敢说话了。吉温对他们的噤若冷蝉颇为满足，这意味着自己对靖安司拥有尽对的把持权，这种感到真是太棒了。
于是胡人们别无他法，只得在同寅们无可奈何的凝视下，离开这个他们献出虔诚的处所。他们甚至连家都不能回，由于还得吸收严格的审查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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