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酉正（2/13）
在檀棋和张小敬耳朵里，格外烦人。
张小敬沉声道：“听着，现在这座波斯寺里躲着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，他连累着数十万条人命。若是耽误了朝廷的大事，你们要承担一切成果！”
数十万人命？极度危险？这两个词让伊斯眼前一亮：“首先，我们叫大秦寺，不叫波斯寺。其次，若真有这么一个危险人物，也该由本寺执事前往处理——你们想找的那位大德，就是他？”
“是的，他是突厥的右杀朱紫，在三个月内来到长安。靖安司认为他假冒景僧，就躲在这座波斯寺里。”张小敬的语速非常快，他不能被这个爱拽文的波斯人控制谈话节奏。
“都说了是大秦寺……嗯。”伊斯似乎被这番话感动，他眼珠一转，俊俏的脸上现出一丝兴奋的笑脸，“尔等先在这里懊悔，容在下往查看一下，看看所言是虚是实。”
张小敬这回可真急了，扯着嗓子喊出来：“这个突厥人背后权势很壮大，不可贸然试探。请你立即开门，交给专事捕盗的熟手来处理。”
“哦？你说的是那两个被我关在告解室里的熟手？”伊斯哈哈一笑，用两只食指导了点自己的眼睛，“我伊斯双眼曾受秋水所洗，你们能识破的，我自然更能看穿。”然后他不顾身后张小敬的叫嚷，转身离开。
伊斯大步走在走廊里，表情还是那么安静，可白袍一角高高飘起，裸露出主人心坎的踊跃。
景僧寺崇尚苦修谦冲，一年到头连吵嘴都没几次。伊斯自负熟读中土经典，身怀尽学，却一直没机会展现，引认为憾。这次好不轻易逮到一次机会，他尽不会轻易放过。
若是那个男人所言非虚，这将会是一个尽好的机会。伊斯恰好走到正殿，看到十字架高高在上，虔诚地合掌祷告道：“我主在上。这次建功有看，必得朝廷青睐，可以正我景教本名。”
他祷告完毕，直奔正殿旁的一片宅子而往。那里有一片菜畦，里头种些瓜果青菜。景僧不分品级高低，都提倡亲力亲耕，所以宅子也修在菜畦旁边。一水皆是平顶二层小石楼。
伊斯身为执事，对景寺职员变动知之甚详。一个月前，这里确实来了一位僧侣，名叫普遮，粟特杂胡，所持度牒来自康国景寺，身份是长老。普遮长老来到义宁坊景寺之后，行事颇为低调，平日不怎么与人来往，只是外出的次数多了些。寺里只当长老热情弘法，也不往管他。
听张小敬的描写，这普遮长总是唯一符合条件的人。
他年过六十，寺里特地给他拨了一处二楼偏角的独屋。伊斯叫了一个管宅子的景僧，一起拾级而上。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，唤了声“普遮长老”，没人回应。伊斯手一推，门是虚掩的，“吱呀”一声居然开了。
这小厅里的摆设，与其他教士并无二致。窗下摆有一尊鎏金十字架，两侧各搁着一口拱顶方巾箱，地上展着一层厚厚的骆驼毛毡毯。
伊斯一眼注意到，那毡毯正中翻倒着一把摩羯执壶，壶口流出赤红色的葡萄酒来，将毯子浸湿了好大一片。他立即警惕起来，先把袍角提起，掖在腰带里，然后脚步放缓，朝寝间走往。
伊斯一踏进往，首先映进眼帘的是普遮长老瞪圆的双眼，表情惊恐莫名。他头搁在门槛上，仰面倒在地上，胸口还插着一把利刃，血肉含混。长老的手臂还在微微发抖，不知是一息尚存，还是逝世后怨念未了。
伊斯大吃一惊，这……这不是个极度危险的贼人吗？怎么反被人杀了？
身后那个景僧跟过来，看到这血腥一幕，“妈呀”一声，瘫坐在地上。伊斯眼珠一转，没有急着俯身往检查，也没忙着进屋，而是急速扫视了屋子一圈。
就这么安静了几个弹指，他忽然抄起手边一个铜烛台，狠狠砸向屋角。
屋角那里摆放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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